国宝艺术品景泰蓝的起源（4）

关于中国景泰蓝产生的时间，在专家学者中也有不同的认识，大体有四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源出于商代；

第二种说法是自唐代产生；

第三种说法是自元代产生；

第四种说法是自明代产生。

关于第一种说法——源出于商代，只限于个别论述，根据及其不足。

关于第二种说法——自唐代产生，其唯一的论据是：“迄今所知我国最早的一件珐琅工艺品是珍藏于日本正仓院的唐代银胎金掐丝珐琅镜。

”“日本学者根据上述正仓院收藏的银胎金掐丝珐琅镜，提出了我国掐丝珐琅工艺起源于唐代的主张。”

但是上述观点在日本学者中也是存在争论的，有些日本学者认为，此镜的制作时间和地点目前尚不能确定。关于它的制作时间，有的考证认为是8世纪时制作的，有的则说是8世纪以后制作的；关于此镜的制作地点，有的日本学者说是在唐代中国制的，有的则说是日本制的。甚至还有人说该镜是西方国家制的，看来这不大可能。另外，关于此镜的釉料质地，有的学者称之为“七宝”（即珐琅），有的称之为“琉璃”（即玻璃），还有的认为是唐三彩低温铅釉。由于存在这些不确定性，而此镜又是孤例，不适宜立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把它确定为是唐代的掐丝珐琅器尚嫌科学依据不足。因此，将景泰蓝的产生年代上溯到7~8世纪唐代的说法令人怀疑，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和发现。

关于第三种说法——自元代产生。这是至今仍争论不休、很值得探讨的问题。有的专家提出：“景泰蓝就是珐琅器物，是由外国传入而在我国发展起来的。……这种珐琅器物在元代已有制作。”另外，在英国人哈利·嘠呐所著的《中国和日本景泰蓝》一书及波西尔著的《中国美术史》一书中，都曾提到中国元代的“景泰蓝”制品，说有一件刻有元代“至元”（1335~1340）年款，另一件刻有“至正”（1341~1368）年款，“至元”和“至正”都早于明宣德几十年。这两件制品足部有残损，器物底部中间掐着两条围绕的龙，并用各色珐琅釉填成，据说曾在“东方文明社会展览中陈列过”。

持“景泰蓝产自元代”一说的目前主要根据是：“明代年初，曹昭在《格古要论》中首次著录了珐琅工艺的渊源、特点、用途等问题，成为今天研究我国古代珐琅器唯一的文献资料。”“现存实物资料与文献记载证明，我国最早的珐琅器产生于元代。”“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掐丝珐琅兽耳三环尊、勾莲鼎式炉、缠枝莲象耳炉等……应是我国元代晚期的作品，兽耳三环尊的器身，原系元代晚期的掐丝珐琅罐，清康熙时烧瓶配口、颈、耳、环、足，成为类似康熙时期凤尾尊的造型，并镌‘大明景泰年制’六字款，说明刻款时已被误认为是景泰珐琅。……被当作此尊尊腹的珐琅罐，宽肩，剑腹的形制，垂云开光、大卷叶缠枝勾莲图案的装饰，都是元代的特征。”“应该说，元代是中华民族珐琅器工艺奠基和成熟的时代。”

针对“景泰蓝”于元代产生的主要论据，持不同观点的专家逐项进行了相反的论证。

首先，关于明初曹昭的《格古要论》一书及王佐补充修订的《新增格古要论》一书中著录的“大食窑出大食国……今云南人在京多作酒盏……”一句，有专家指出，恰恰“今云南人在京多作酒盏”一句是新增的。“关于‘大食窑’何时传入中国的问题，《新增格古要论》未提，其后的诸多文献也没说清楚。例如清代蓝浦的《景德镇陶录》中说‘不知驻始何代。’《新增格古要论》‘古窑器论’在提到其他器窑时，都点明了具体年代，例如在提到‘哥哥窑’、‘吉州窑’、‘彭窑’、‘古无器皿’等处时，都有‘元朝字样’，而在谈‘大食窑’时，就没有明确说明‘元朝’。可见其年代不一定是元代，而文中‘今’字，是指明代。由此可见，明人《新增格古要论》不能作为元代起源说的文献根据，恰恰相反，倒证明了明代起源说。”

关于故宫博物馆收藏的掐丝珐琅器兽耳三环尊、勾莲鼎式炉，缠枝莲象耳炉，有的专家指出，兽耳三环尊的器型是肩宽、剑腹形制的罐，“元明陶瓷罐中都常见到，但略有区别，元罐多为溜肩，而明罐与元罐比较，肩稍稍有些耸起，正与此珐琅罐相似。当然这种区别及其微妙，不能因此就确定为‘明式’，但也不能定为‘元式’，因此此罐的形制还不能说明问题”。而最能说明问题的大卷叶缠枝勾莲图案，是上述三件器物的主要纹样，“‘勾莲’即由如意形花瓣组成的莲花，是经过艺术加工过的程式化的莲花纹样。缠枝莲图案在元明两代工艺美术中极为流行，尤其在陶瓷、染织上俯拾皆是。但元明莲花纹不同，元代莲花纹多为写生型，没见过上述勾莲图案，而明代莲花纹者经过程式化处理，绝大多数是勾莲图案。正如田自秉先生《中国工艺美术史》一书中所说，‘缠枝花是明代最流行的一种装饰纹样，在陶瓷、织棉上是常见的。它以近于固定的格式，卷曲连环，通常用宝相花和牡丹花。宝相花的花型，如意形的花瓣，构成了一种构成了一种程式规格’。由此可见，这种‘勾莲图案’不是元代的特征，恰恰相反，却是明代的特征，明中期以后尤为盛行。”“此外，这个罐上有垂云开光，下有蕉叶纹，都不大，正与明青花罐情况相似。而青花罐上部垂云开光很大、直逼腹部的主体纹样，下部多为变形莲瓣纹。这也说明了此罐不是元式，而是眀式。”“既然这个掐丝珐琅三环尊，不论器形，还是纹样，都缺乏元代的特征，而有明代的特征，那就不应该将其定为元代的，而应该定为明代的。另外两件掐丝珐琅的情况也是如此。”综上所述，元代起源说是值得商榷的。“至今世界上还没发现一件年代可靠地元代掐丝珐琅，也没有发现这方面的文献。在这种情况下，元代起源说作为一种假设是可以的，但作为一种论断就难以令人信服了。”

关于第四种说法——自明代产生。有大量可靠根据，既有实物，又有文献，看来已不成问题。但是具体到中国景泰蓝出现在明代的早期还是中期，目前也还在深入探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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